公元2018年6月7日 夏曆戊戌四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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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小語】關心時事 唯變所適
文/編輯部
四時運行,春去夏來,轉瞬之間,時序已近端午。在此粽葉飄香、鳳凰花開的時節,奉元書院也與時俱進,不斷推陳出新,將於七、八月舉行夏季課程,歡迎各位舊雨新知、同門同道一起來切磋、精進、研討!臺灣大學奉元社也將於暑假期間,繼續舉行社課,並舉辦讀書會,研讀經典。也歡迎各位學長姊蒞臨指導!
本期文章的主題,都圍繞在「關心時事」上。明儒顧憲成在東林書院的對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關心時事,自古以來都是「士大夫」也是今天「知識份子」的傳統。關心時事,也要懂得「唯變所適」,因時地的不同,隨時調整想法和作法。如果你想了解目前還是進行式的「卡管」、「拔管」事件的前因後果,甚至其可能造成的深遠影響,歡迎參閱本期針對5月6日「奉元論壇」活動內容的摘要文章〈「拔管」與台灣高教的危機 側記〉。你知道近二十年甚囂塵上的臺獨史觀,其背後的來源為何嗎?而什麼才是奉元的史觀呢?請一定要讀本期〈春秋史觀下的臺灣史才是正史〉。在《論語》中孔子說:「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那你知道,這裡的「時」、「習」和「說」的意涵是什麼呢?請不要錯過本期文章〈《論語.學而》「學而時習之」章(二)〉。你知道近年盛傳於兩岸的流言——「二戰後三十萬日人留臺」,是真的嗎?這流言又是怎麼產生的呢?其可能帶來的後果與影響又是什麼呢?請一定要看本期的〈「臺灣當代文化史」課程心得——對「二戰後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流言的駁正(上)〉。你聽過 毓老師講課嗎?每個人對 毓老師所言體會都不一樣,歡迎參考本期文章〈毓老師逝世七週年紀念會講課影片心得〉。
最後,編輯部亦誠摯地歡迎同門先進與各界同道友人,能夠共襄盛舉,提供個人無論是讀書、教學、工作、生活上的感懷,或是經典智慧應用的心得,在奉元電子報的園地中「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奉元論壇】「『拔管』與臺灣高教的危機」側記
文/秘書處
編按:關於最近臺灣大學校長遴選與教育部「拔管」的時事,奉元書院從臺灣高等教育的角度切入,於五月六日邀集各界專家學者,假奉元書院講堂舉行座談,對此一現象加以評論,期望經由深入討論,提供一種理性清流的聲音。
本次座談會由潘朝陽教授(前臺灣師範大學國際及僑教學院院長。圖左上)主持,受邀與會來賓有:
徐泓教授(臺灣大學歷史系兼任教授、暨南大學榮譽教授。圖右上)
熊琬教授(政治大學中文系退休教授、華梵大學佛教學院創院院長、果庭書院學會創會理事長。圖左下)
吳克教授(健行科大國際企業經營系副教授。圖右下)
並開放各界對此議題有興趣之人士參與討論。編輯部僅就各位來賓的發言稿摘要整理,若有未盡之處,尚祈海涵。
主持人 潘朝陽教授 引言:
首先,我們不能把「拔管」這件事情孤立的看,此關係到整個臺灣、整個國家的前途命脈。此外,明年就是五四運動一百週年,五四運動的口號是「內懲國賊、外爭國權」,如今過去了一百年,我們中國庶民百姓跟知識分子所遭遇到的這種問題還是存在地,可見得這次臺大校長無法如期上任是非常嚴重的,況且此次故意阻擋的不是外國人,就剛剛好是我們的政府。另外一方面我們也很感觸的是這次臺大校長遴選事件似乎無法凝聚共識,無法聚沙成塔地成為全民運動。如果能讓事件演變成全臺灣百萬群眾去圍「教育部」,政府才會正視此問題。
徐泓教授:
最近大家心裡都很難過,臺灣的大學教育,以臺大來講,臺大原來是臺北帝大,原來是為殖民地服務的,尤其是文法科只有日本人可以念。到了皇民化的後期,有這麼幾個人去念臺北帝大。我相信他們都是皇民,非皇民是進不去的,而且他們畢業後,跟我們的高等教育也沒有關係。歷史系有三位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所以關於臺灣大學的校慶就有一個爭論,有人說應該上溯到臺北帝大,有人則說臺北帝大與國立臺灣大學是兩回事,因為國立臺灣大學是光復後主要由大陸各地來的教授,尤其是北大、清華、中央等大學的教授所建起來的。譬如臺灣的歷史學界,完全是由外省人來辦的,大概只有曹永和老師可以接得上日本人,可是他並非臺大的老師,而是臺大圖書館職員,也長期沒有在臺大教書,直到1984年蔣孝瑀做主任時,才破例請他,中研院也破例請他到中研院去當研究員,才將日本人研究臺灣史、東南亞史的傳統接起來。
傅斯年先生只做了一年半的臺大校長,大家都很記得他。很多人做了臺大校長,做個十幾二十年,大家都不太會提,主要原因就是傅斯年校長做了重大改革,把臺北帝大變成國立臺灣大學,尤其是醫學院。醫學院原來完全是日本制度,由傅校長整個改過來。整個大學制度也是如此,因為日本的大學是講座教授制,一個系裡面只有一兩個教授,其他人都不是教授。除非那位教授離開了,才可能有人升教授,這與我們後來的制度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臺大的員缺,是從助教到教授都可以聘,而且所有的老師都可以指導研究生,不像大陸還有博導制度。光復以後,臺灣教育界其實做了去殖民地化的工作,把只給日本人讀的臺北帝大,轉型為對全民開放「有教無類」的國立臺灣大學,把為殖民帝國服務的臺北帝大,轉型為提升臺灣人民為中華民國而設的國立臺灣大學。
可是很吊詭的一點,去殖民地化的工作,到了民主化後,反而開始了「再殖民地化」。像這次發表「反拔管」的聲明,全臺灣大學只有文學院第一大系中文系站出來。當然在網路上,我們希望其他系也都能跟進,結果好像只有一兩個系。即使是中文系,這麼做都很困難,系裡面有好多老師是反對的。
臺灣非常奇怪的事情就是,中文系以前是非常中華文化的。可是到民主化後,中文系卻相當臺獨,幾位臺獨領袖都出自中文系,非常奇怪。我就聽說陳昭瑛老師是主導這一次中文系的宣言發表,結果引起系裡學生號召「弒師」,要以下弒上。這相當嚴重,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整個臺大學生就比例來講,對於這件事情比較冷漠,參加大會的五、六千人中,校友佔了多數比例,而且多是上年紀的,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問題。為什麼我們這麼多年的中華文化教育這麼不堪一擊呢?可以看到,過去最國民黨的就是臺灣師大,曾有位臺師大教授藍得不得了,甚至常常扣人紅帽子,可是一下轉成綠的。「拔管」事件是整個大環境的問題了,當然有人講連管都還沒插上就給拔掉了。
有人說我們要爭取「大學自主」,這沒錯。當年民進黨人花了很大力氣爭取所謂的大學自主。對於大學校長的徵選、遴選,過去的辦法是學校的遴選委員會可以推三人,由教育部來挑。後來他們努力的結果,改成遴選委員會選出來的,教育部必須立刻任命。當年還由教育部挑選時,我因921震災接替李家同校長代理校長而主持過暨大校長遴選,遴選結果五月報出去,到七月底都沒有消息。後來我去找部長和次長,希望他們趕快決定。他們說:「你不要管!反正你是借調的,要回臺大去。我們來管,我們願意給誰就給誰!」確實,他們後來願意給誰就給誰,接著幾個校長都是給第二名,不是給第一名。當時我和他們講:「第二名與第一名票數差太遠了!如果你們不選第一名而選第二名,必須告訴我們第一名有多大的不適任的理由。如果沒有,整個學校會鬧起來的!」他們還是說:「你就回臺大吧!」我就跟他們講說:「我不回去了,我這就向臺大辭職,留在暨大,繼續和你們奮鬥到底!」於是我就辭掉臺大,留在暨大。他們拗不過我,最後在九月底終於按遴選委員會的決議聘了張進福校長。
可是,如果在今天,我這辦法一點用都沒有。為什麼?因為這不是大學自主問題,基本是「政治問題」。政治問題就是,民進黨全面執政,他們認為的「轉型正義」就是「革命」,這是「不流血的革命」,只是沒有公開講,臺灣的民主選舉,不是選政府,而是選國家,是改朝換代。因此,可以看到他們有兩套標準。這是革命!革命哪還只有一套標準?以前的都是不可以的,現在我們怎麼做都是可以的。所以,大學自主,本來就是他們提出來的,但現在他們一執政就不幹了,所謂爭民主,所謂爭大學自主,不過是搶奪政權的手段,那我們該怎麼辦?
一個辦法,當然是借選舉把他們選下來,可是可能嗎?已經不可能了,他們一定會永遠執政的,了不起縣長給你幾個,議員給你幾個。因為臺灣的情況,不是臺灣本身的問題,還是四周環境,尤其美、日的影響。美、日的影響不只是控制報章媒体,控制輿論,而且是整個人脈都進來了,他們全力支持民進黨。我們想翻也難翻得了的。那我們怎麼辦?就是我們該想的。
當然有人說:「翻不了就算了,知其不可而為之,也只是留個紀錄、洩洩憤而已。」可是,我想不那麼簡單。就與課綱的事情一樣,課綱也完全是政治問題,不是學術問題,不是中學教育問題,也不是高教問題,其實只是政治問題。在這情況之下,我們就要思考,如何還能繼續努力?努力什麼?在我看來就是要保存實力,爭取同志,堅持下去。他們去中國化,我們就努力地宣揚中華文化。因為課綱也好,結構也好,是限制,不是決定,努力還是在人;所以,要努力地把同志找出來。在大學裡面也是一樣,不要就投降就放棄。
大學自主、校園民主,尤其遴選校長這一部分,雖然是他們奪權的手段,但他們還沒有無賴到公然否定當年努力爭取的理想。那我們就假戲真做,要大家一起來努力,實現當年爭取的理想。以其人之道還諸其身,爭取更多師生,更多校友,更多民眾的支持。這是長期的奮鬥,不可放棄,要不退縮地堅持下去,以待良機的到來。
另外是教學部分,在學校裡面教書,還是要努力秉持我們自己的理念。當然他們會想方設法壓我們,甚至逼我們離開。我們有幾個很好的學生,也進了臺大,就被打壓得很厲害,譬如想辦法卡他們,不讓他們升等。但只要我們自己的著作夠份量,他們是卡不住的。如果還能留下來,就留下來繼續奮鬥,繼續播種,從教學上扭轉學生,教一個就賺一個,這是我們可以做的。
總之,這是一個政治事件,真的解決就是政治問題的解決。但在政治問題沒有解決之前,我們能做的還是要做,能爭的還是要爭。尤其要爭取真正落實校園民主,這雖是他們假情假意提出來的,我們就來個假戲真做。教學方面,在各大專院校內我們自己能站得住腳,不要輕易地放棄,雖然情況不好,但是我們還是要挺住。
臺灣的局勢是很悶。歷史上也不少很悶的時代,譬如王陽明就說他的時代好像在大風雨中快倒的房子,卻沒有人能挺起來。能挺起來就要靠豪傑之士。要有豪傑之士,就要有豪傑之士的學問。我們讀毓鋆老師的書,老師就教我們要學「大」,要學修身治國平天下「大人之學」,就是就造就自己做一個有擔當能做事的豪傑之士。
狂者進取,當今時代需要的就是豪傑,就是狂者,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民主社會,大部分人都是沈默的大眾,不會出來的;天下興亡,匹夫沒有責任,責任都是別人的。尤其現在教育都教人爭取小確幸,不要「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是過去傳統知識分子的情懷。當年研究五四運動的周策縱就說過:「今天教育普及,大家都是知識分子,天下興亡不再是士大夫獨有的責任,是大家的責任。」其實,大家的責任,就是大家都沒有責任,天下還是要有豪傑之士扛起來。在這情況下,只要你有想法,有計畫,就可以成事。像李登輝就是個豪傑,他就可以把國民黨搞垮。國民黨就是垮在這種沈悶局面,失去黨魂。失去黨魂,不是現在,早就沒有了,否則李就不能利用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把政敵一個個鬥倒。能把國民黨大老一個個鬥倒,就是這些人的心裡面都只有權位,用權位讓李煥鬥倒俞國華,用郝柏村鬥倒李煥,再用蕭萬長等人鬥倒郝柏村。這些國民黨難道不知道李在利用他們?他們都是這麼大的人,在政治上打滾這麼久,不知道嗎?就是貪!只想到自己,所以整個國民黨就垮了。垮到今天,吳敦義還說:「你們想要統?那你到廈門去啊!就馬上統了。」他的反獨,其實就是獨。國民黨的失敗就在於缺乏有幹勁有拚勁的豪傑之士,能夠振奮人心,能領導大家走出低迷。
學校裡面也一樣。我們今天能夠做的,就如剛剛濟捷學長所言,好好念書,而且不單是自己念書,要把好好念書傳出去,能夠號召更多群眾,尤其是年輕人,才能有勢。形勢已經在變,民進黨人非常厲害,已經看到「拔管」事件是一個黃金交叉的時機點,民意已經開始轉向。如果管中閔教授能做校長,應該會有作為。他和所有候選人最大不同處,在於其他候選人都著重宣揚自己有多好,只有管教授提出臺大未來應該怎麼走,這是後來大家選他最重要的原因。管教授不出身於臺大,他是中國文化大學畢業的,英雄豪傑是不論出身,不靠出身的;這是他感動人之處。這是一個重要的關鍵,民進黨人看出來了,見微知著啊!所以非「拔管」不可,更要「拔管」於「插管」之前。
這個節骨眼上,我們更要有人能夠起來。臺灣就是缺乏一個力量,力量當中最重要是有「膽」的豪傑之士。民進黨「亂」,國民黨「爛」。大家期待有第三黨,幾次嘗試第三黨,一直沒有成功。說不定,這個時機真到了!但是必須能有一批有豪氣的人站起來,把大家拉起來,不要等了。其實全世界局勢都是如此,川普不是共和黨主流,卻能起來,法國馬克宏也能起來,都是因為有著強而有力的意志與想法,能夠動員起來。大家都在等待這樣的人出來,可是我們不能只是等待,我們得自己起來!
熊琬教授:
拔管之後——臺灣價值的崩解
「民主」、「法治」為臺灣一直引以為傲的「金字招牌」,但這塊招牌隨著「卡管」而倒下。自從政黨輪替以後,大家以為新政府可以真正往在野時喊得喧天價響的「民主」與「法治」,從此日益得以伸張,臺灣從此可以在以前民主、法治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孰料天下事,乃有大謬不然者。從轉型正義、年金改革、一例一休、反核等,不一而足。一些荒腔走板的事情,層出不窮的一一發生,而且愈來愈離譜,愈來愈激烈。其中,最荒謬,最令人驚訝的是:「卡管事件」的違法亂紀,其踐踏「學術自由」到如此田地。(有人認為臺大校長遴選法規有問題,但也應遵重現行法規,俟後再作修正才對。何以歷界臺大校長之遴選很少有人質疑?獨獨此次,偏會就會有層出不窮的問題?況且:依理,教部當先聘校長於先,再做質疑於後,才合乎正當程序。)而讓人最難理解的是:是非曲直如此分明,在臺灣內部竟會紛爭不斷。若只以顏色辨曲直,這代表臺灣「民主」、「法治」水準不及格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讓人覺得:幾十年來好不容易爭取而來,僅乃得之的「民主」與「法治」,一旦掃地以盡。難怪呂秀蓮要跟民進黨說拜拜了!(呂秀蓮忍不住跳出來的良心表態,最足說明是非曲直自在人心,無法掩飾!毋待多辯。足以破解電視政論節目的諸多雜音!)
請問:以前那些力挺「人權」,「民主」、「法治」甚囂塵上,自許能仗義直言、聲嘶力竭喊「校園民主,學術自由」的那些「學者」,而今安在?何以在遭逢如此明火執杖:「違背學術倫理」的事件發生時,個個噤若寒蟬。不得不使人想起浮士德的寓言:為得到權力與慾望,不惜與魔鬼進行交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這才是最為可怕、最可恥的事!今天臺灣的墮落就是所謂的政治人物、專家學者,他們哪個不是學歷顯赫,聲名素著,甚至在學界引領風騷於一時,甚或得到世界學術最高榮譽獎者。似乎默許:「只論顏色,不論曲直」的麻木不仁!幾十年來臺灣奮鬥而來的「民主」、「法治」,如今可說已經崩盤!這才是當今臺灣最大的危機!昔日亞洲四小龍之首,如今可能變成小蛇,「臺灣奇跡」變成一場「政治笑話」。臺灣自來最引以為傲而與大陸不同的,不就是民主、自由的制度嗎?而今恐怕反會被大陸及一些新興民主政治國家,引為「反面教材」。這又是何等諷刺的一副畫面!
今再提出兩個觀點:
(一)、教育本為百年大計所繫:學校是一國儲才之所在,大學更是人文薈萃所在。清‧胡林翼說:「國之需才,猶魚之需水,鳥之需林,人之需氣,草木之需土,得之則生,不得則死。才者無求於天下,天下當自求之。」此段說明國家需才之重要性,是國命所繫,攸關乎國運的生死存亡。
臺大號稱大學之首。繼承五四精神,自由、民主、科學等。由傅斯年校長在臺灣發揚以培養一代的人才迄今。而今,一個大學校長備受污辱、摧殘,能冀望其憑藉威望及學術涵養以作育人才嗎?掌管教育的首長,倘若「其身不正」,何能令人心服,更遑論率教天下了?教育又如何能依循「正道」以培養人才,與國際的人才競爭?今臺灣人才留不住,都跑去大陸或他國,將來何求有用之才,又豈有前途可言?
(二)、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古之「士大夫」即是今天所謂的「知識份子」,古時受教育者屬少數的「士大夫階級」,他們因受教育具知識、有見識而被國家尊重,今稱之為「知識份子」。那是一群統治國家、領導風氣的人,也是關乎國運盛衰存亡的人物。而今教育普及,各行各業都可稱之為「知識份子」。其中,核心當為是政府當局與學校、學術(如中研院等)單位的「知識份子」。他們是國家的核心與主幹,其才幹以及人格、信用及教養,在在關乎整個政治、文化、經濟、社會與時代風氣。如果,此類人若無專業修養及人格、風骨以至信用,則「國將不國」。顧炎武說:「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廉恥〉)即指此而言。顧氏又說:「恥之於人大矣!為機變之巧(心機、巧詐)者,無所用恥焉。所以然者,人之不廉而至於悖禮犯義,其原皆生於『無恥』也。」如今,政治、學術領導一物,就正如所言。每天有「官場現形記」上演。(無論學校與學術單位,俱脫離不了政治的陰影,都屬「官場」)即每天都有「無恥」的戲碼上演,而且愈演愈精彩,令人嘆為觀止。若這些人都自以為是,不以為過,這才是最嚴重的「國恥」!
(三)、文化靈魂的喪失:顧炎武《日知錄》:「有亡國,有亡天下。」亡國者,只在改朝換代而已!「亡天下」在:「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虐害百姓)。」當局違法亂紀,是非顛倒,寡廉鮮恥,滿腦鬥爭、清算,利益分贓。而民不聊生、社會失序、道德墮落,視國計民生如無物,正無異「率獸食人」了。此「亡天下,甚於亡國。」之因在此。天下重責在當今「知識份子」身上。臺大代表五四代表「新文化運動」的精神,本是愛國運動,自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精神在!試推顧氏所言,乃繼承孟子譴責「率獸食人」的「仁民愛物」的思想而來。這乃是「中華文化」的根本精神所在。
走筆至此,因思目前更嚴重的問題乃是「文化的拔管」。近年種種措施都雷厲風行在各方面的「去中國化」。殊不知: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靈魂,如果沒有文化,就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孤魂野鬼」。臺灣的主體文化本來就是「中華文化」:無論血統、語言(國語:即北京話,臺語:即閩南語、或河洛語,其他如客語亦然。至原住民語,則佔極少部份)。文字(中文)、年節(農曆年、清明節、中元節、中秋節)、民間信仰(處處可見民間神道教,如媽祖、關聖帝君、文昌帝君等)。若說臺灣是「南島民族文化」?請問,臺灣有誰會講南島語?最荒謬好笑的,請參看YouTube——有一群外國人為了證明自己是中國人的後裔,乘獨木舟漂洋過海尋根——南島民族,赴閩尋根之旅。
難道當讀唐詩、宋詞、李白、杜甫詩的時候,你都沒感覺嗎?這都是臺灣最可貴的「寶藏」——它是先民留下來的寶貴遺產,天經地義的應該保存並加發揚,本有無可逃避的責任。難道臺灣人只想充當美國與日本(日本文化的根源也是唐文化),卑微的乞丐嗎?
「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靈魂,沒有文化就如「沒有靈魂的孤魂野鬼。」徒存一個「行屍走肉」的軀殼罷了!那臺灣就如飄蕩在一片汪洋大海——太平洋中的一條小舟,不知走向何方?何等可悲且可憐!!
總之,沒有「人才」就沒有明天!沒有「中華文化」就是沒有「靈魂」!臺灣兩項最珍貴的價值:「民主」、「法治」及「中華文化」被踐踏到崩盤——臺灣對國際社會及對岸更失去「話語權」——臺灣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縱使成立所謂的「臺灣共和國」,尚何所據而立足於天下!?這就是臺灣今天看不見、摸不著的「靈性枯竭」的悲哀所在!當政府與社會精英的知識份子俱懵懂於此,且甘心情願如是一味墮落下去,臺灣的將來正如:「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的可怕!難道,你一心一意的結果是:成為「海底遊魂」嗎?
試問:「臺灣的明天,你不擔心嗎?」
吳克教授:
教育部想方設法不讓管中閔擔任臺大校長,社會騷攘許久,徒增社會成本,以下從幾個角度來討論這件事的是非曲直。
首先,批評管中閔涉嫌論文抄襲,明顯是無中生有。指摘擔任獨董不當,也屬毛舉細故,故意挑毛病而已。最後則批評至大陸兼課,根本是反中情結作祟。而令社會大眾不恥的是,教育部明顯採取雙重標準,內政部長葉俊榮被爆料曾赴大陸兼課,只不過簡單開個記者會予以否認,就一切雲淡風輕,毫無問題。教育部長吳茂昆也被檢舉曾赴大陸授課、申請專利有問題、校長任內請假天數超標,但是吳茂昆一概否認,也就不需要繼續追究責任,輕輕放過。
如果教育部認為管中閔有違法之嫌,需要跨部會調查,針對葉俊榮、吳茂昆被檢舉事項,也應當組成跨部會小組調查,以示公正,而不是頭埋沙堆,假裝沒事。與「卡管」相較,教育部顯然是「責己也寬,責人也嚴」的雙重標準,進而知法玩法,罔顧是非,還要擺出正義凜然的模樣。
政府還能誇誇其談,美其名為「改革」嗎?欺世盜名,莫過於此。
政府擺出來的態度顯而易見,「我做就是對的,但是你們做就是錯的」,而且「是非對錯由我決定」。所以不是我規劃的人選、顏色不對的人、政府不喜歡的人,就是不可以當臺大校長。這就是臺灣目前所謂的「民主自由」。其荒謬與虛偽可謂昭然若揭。
其次必須探討,何以政府敢於如此荒腔走板,膽大妄為的表現?顯然政府官員認為「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是有其憑藉。反正行政權在手、立法院裏居多數、大法官會曲意解釋、監察委員有人護航,佈下天羅地網,為所欲為,何必擔心?
政治鬥爭無時停歇,經濟建設完全停擺,停電危機無時不在,政府支出更是無底坑洞。舉旗犖犖大者,風力發電經費超過一兆,前瞻計劃八千八百億,預備製造新的教練機需六百億,未來的潛艇國造計劃、購買先進戰機應當還需要支出不少經費、新建火力或燃氣發電廠也要編列預算、常照托育需要補助,連觀光客不來都要補助國旅,這些計劃總經費估計也須好幾兆臺幣。目前臺灣經濟不振,試問經費從何而來?又需全民買單?還是債留子孫?最後還要自誇政績,自詡改革有成。
「拔管」事件,縮小一點看,只涉及臺大一所學校校長任命。但是擴大一點觀察,綜觀政府施政一年多來,導致政治倫理毀壞、產業發展陷於缺電危機、教育體制蕩然無存、社會信任機制完全撕裂。這是擁抱政治神祖牌的結果?還是別有用心的有意之為?
中國傳統政治強調當政者謀國以忠,庶民則希望當權者治國以法。如果謀國不忠,自然壞法亂紀,一個社會缺少法治,人與人之間就缺少互信,而信任是政治的基礎,在兩千年前,孔子早就三復斯言。「拔管」之舉破壞法治,政府雖然巧言飾辯,推卸責任,但是非在民心,當政府與人民之間的信任被毀,其後遺症不能輕忽視之。希望執政者減少個人私心,以長遠發展為重。
來賓發言:
【奉元問學之一】春秋史觀下的臺灣史才是正史
文/潘朝陽
編按:本篇文章為奉元學會常務理事潘朝陽老師所作。本文從 毓老師學問的淵源談起,雙舉《大易》和《春秋》為儒家陶冶人心、治理政事所根據的兩大經典,更強調 毓老師的學問是經世濟民的實學,重視現實運用而不是徒具理論的空言。然後,潘老師進一步論述,我們應秉持 毓老師傳承的中華政統之「春秋史觀」來看待臺灣史,若偏離了春秋史觀,甚至是甘願淪為美日殖民主義附庸的臺獨史觀,都不能算是真正的臺灣史。本文針貶時弊、振聾發聵、憂時憂民,非常發人深省!
一九一一年清朝結束,一九一二年中華民國締造,新政權優禮清王室,故皇族仍居北京故宮,在宮內依舊行朝廷君臣之禮,儼然是國中之國,直至一九二四年年底,被軍閥馮玉祥強制逐出,於是清王室及貴冑只能以遺民身份而散居於京津或東北故鄉。
於此十二年的時期,毓老師是由幼年經歷少年而至青年的階段,正是由啟蒙至少年教育的時期。老師在宮內成為清遜帝宣統的同學,一起接受幾位大儒的國學教化,如王國維和康有為。若僅就此兩位大師而言,前者屬於古文學派,後者屬於今文學派。所以毓老師自青少年接受的國學教育,兼今古文學家之長。同時,傳統儒家治學,並非如今日的分科碎細,乃是合經史子集而總體地學習,所以,此學術是以經史為中心,經是體,體中有用,其用即史;史是用,用中有體,其體即經。再者,假如離史而言經,則體無用,成為虛懸;假如離經而言史,則用無體,成為幻化,故經史必合而為一,是一本的中國文化思想的主體,而豐富的子與集,則是雙翼。整合經史子集而學習,是傳統中國儒家之教化的方式。
毓老師學習到的此種傳統儒學,實即帝王家道術兼具之教。因此,來臺之後,毓老師在「天德黌舍」且至「奉元書院」的六十多年講學,並非一般學校裏面的分科分系的知識之學,它是內聖外王思維體系下的治理國家的中國傳統之政治文化之學,即中國為政者的政道治道。
除了青少年時期在宮廷內跟隨國學大儒之帝王政道之學的學習之外,毓老師於青年之後的自我學習之歷程中,最受黃崗熊十力先生的新儒學的影響。老師私淑熊先生,不屬於當代新儒家學脈,因為熊先生重視肯定今文學思想,在其主要著作如《讀經示要》、《原儒》、《論六經》等,均特別就儒家大經而暢論中國道術體用合一之經世濟民之學,特別張舉《大易》和《春秋》為儒家治心治世之兩輪。當代新儒家系統的唐、牟、徐三位先生之學術的重心則不在此處,顯出較依架構或外延理性之推衍的客觀知識之當代學統的建立。換言之,唐、牟、徐三位先生由於受東來之現代性西學的影響,故一心以創建新的中國儒學之學理為首出之使命,故三先生後半生多在大學中開課授徒,並且依現代學院規範而著書立說。然而,毓老師則非是,他青年從政,中年來臺,早期亦曾短暫在臺灣鄉間實踐地方治理以及地方教育,之後雖然亦曾講學數所上庠,但均為時甚暫。老師真正之大志業,其實就是孔孟以降直至宋明以迄晚明、民初的既傳道統又重政統、社統實踐之講學於民間社會之儒家實學,故毓老師是典型的書院講學傳道之儒者,其學由《大易》和《春秋》凝聚粹煉,依此精神傳學術給各方來學之青年,而不限於某類分科或學系,其學問不是把中國傳統之學哲學化、知識化的那種受西化觀影響宰制下而異化之「見聞之知」,這種「見聞之知」不是道,不是智,而自外於「本心義」和「中國性」。老師的學問不為了「一曲之士」而開講,而是講以經世濟民之實學為核心的中國學,啟發開示四民,老師稱之為「夏學」。
就中國政道文化的詮釋,老師重視春秋大義之史學,從春秋經的規範而論「歷史中國」以及「當代中國」之大局勢及應有之大節操。春秋重三世,於「據亂世」,須「內諸夏而外夷狄」;於「升平世」,須「合諸夏而拒夷狄」。換言之,孔子修《春秋》之義,乃是嚴華夏與夷狄之分際,從紛亂變易的歷史浪濤中,導引釐正歷史中的正道,此正道實即「周文」;「周文」即禮樂文制之統緒,而孔子貫注之以仁心仁政,這就是華夏恆常本質,是中國人的慧命,中國歷史之判斷也就是依據這個原則,背離或不合此大法之歷史即黑暗敗亂史;背離或不合此大法而撰述的史著即是偽穢史。
毓老師的今文經學之素養及其調適上遂是什麼?又,老師綜合了清朝之今文學中的春秋公羊義和熊夫子的當代仁政王道觀,得出了什麼?那就是現代中國的政道應是且必然是華夏孔子仁義精神為核心的民主之道,此無他,即春秋的太平世公天下之政道和禮制。
因此,真正掌握認識毓老師的春秋經史之時代判教,最是重要。我們必須依據老師的正道來認識、判斷臺灣的四百年史。因為臺灣二十多年乃至近三十年的叛祖宗棄中華的臺獨史觀和分離史學,就是背棄反叛孔子春秋經史大義和大節的虛偽污穢臺灣假史。在臺獨史中的「鄭成功屠殺原住民說」、「中國人外來政權說」、「日本合法統治臺灣並帶來臺灣現代化說」、「中國人屠殺臺灣人之二二八說」、「新興臺灣民族建構說」等等,皆是這近三十年來為臺獨分裂主義而泡製的偽史、穢史。同時,我們也須警覺此種分裂背棄主義的背後,實則有國際帝國主義或明或暗的支持。遠在同治十三年(1874)的「牡丹社事件」,日本武士西鄉從道、樺山資紀等主要侵臺人物的跟班,就有美國駐廈門領事李仙得(或譯李禮讓,Charles W. Le Gendre, 1830-1899)參與其中提供相關資訊和知識,而這個李仙得主張美國應佔有臺灣或納臺灣為美國領土,起碼應設法使臺灣脫離中國而獨立,或是先協助日本統治臺灣。繼其而為美國帝國主義之惡犬者就是葛智超(或譯柯喬治,George Henry Kerr, 1911-1992),他在二戰前後持續鼓吹「臺灣不屬中國」、「臺灣獨立」、「臺灣地位未定」、「臺灣託管」等說法,甚至更乾脆主張「納入美國版圖論」。無論是史明的《臺灣人四百年史》或王育德的《苦悶的臺灣人》,其等之意識形態及其荒誕不經幾近胡說八道的臺獨史觀點和見識,其實均以美帝和日寇對臺灣虎吻狼吞之帝國主義殖民者歪論為聖經,由此而虛構的臺獨邪說。在中國《春秋》嚴華夷之辯的觀點上而言,美日侵略殖民帝國主義以及出賣祖先而媚事外寇的臺獨分裂主義,兩者都是「夷狄」。
立乎學術規範來看臺獨者的臺灣史識,無一可以經得起中國儒家的春秋經史之大義的檢證,歷史不是自然科學,它因史家之個人意識以及學問水準而有不同的史識,因此得出不一致的史著,牽涉了一定程度的主觀性,但是歷史是一種詮釋學,其詮釋內容,仍然必須根據史料的客觀性。不在乎客觀性的歷史敘述,不是真正的歷史,是偽史亦是穢史。史料具有「量」的多少和差異,所以史家可因史料之增益而補充調整其史論,但史料有其性質,此性質不因量變而更易其本質,故歷史有其恆定性,歷史敘述者不可漫天隨性地對歷史胡天胡地亂予敘說,此即必須合乎詮釋學之軌轍,比方說,李白的詩,甲之詮釋與乙之詮釋,可能由於彼此之觀點、識見、智慧之差別而不一,但他們卻絕不可能把李白詩詮釋成杜甫詩,史論之理亦同。清儒章學誠強調史家須有四史之節義,即史德、史才、史學、史識。臺獨史著作,無一合乎這四史節操和大義,一方面無史家之仁義道德,一方面無史家的才情,一方面又無史學者應有的知識素養,彼等撰寫臺灣史,是為殖民帝國主義而效命,表現了十足的被殖民者的自虐狂之奴子心態。毓老師本著今文學家的經史觀以及其《春秋》的正氣和正志,他老人家常常警惕我們不可走向臺獨之邪路,因為此路是以夷狄為父的漢奸之死途。
依據毓老師的夏學春秋經史之深義,四百年來的臺灣史,就是華夏民族的發展史、拓深史,是華夏民族的傳統與現代綜合史以及新族群融入華夏民族的融合史,同時,她也表現了華夏民族這一百數十年來的抵抗帝國主義侵略屠殺中國人民的血淚奮鬥史。這個臺灣史之正知正見,合於章學誠的四史大節,合於孔子春秋經史之大義。若無上述之意義和內容的臺灣史著作,都不是真的臺灣史,尤其那種有陰險詭詐之心而作的偽穢臺獨史,乃是魔道,應嚴肅加以批判並加以革除,更應該儘速將臺獨穢亂史從中學教育中徹底消滅。
【奉元問學之二】《論語.學而》「學而時習之」章(二)
文/許晉溢
編按:本文由奉元同門許晉溢學長撰寫,為探討《論語.學而篇》系列短文的第二篇。本篇文章承續第一篇對「學而時習之」的「學」字之解釋,接著繼續討論「而時習之」和「不亦說乎」。許學長引用 毓老師「依經解經」的原則與說法,旁徵博引《易經》、《論語》他篇以及《中庸》等,來詮釋「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分析簡要,卻很深入,非常值得一讀。其餘文章,亦將於之後的電子報中依序刊登,敬請期待!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上回提到「學而時習之」的「學」(可檢索),這回要講「而時習之」。首先,先聽 毓老師怎麼解說:
「學而時習之」,就是「學能時習之」,「而」不當「然而」講,是當『能夠』的『能』字講。『時』不能當「時時刻刻」的「時」講;這個「時」就是「聖之時者也」(《孟子.萬章》)的「時」。為什麼這麼講?因為「不可為典要,唯變所適」(《易經.繫辭下傳》第八章)。如果孔子「時」的觀念沒有特殊意義,孟子就不會打這個批:「聖之時者也」。(1995.10.02)
按 毓老師的講法,「學而時習之」的「時」字極為重要,是孔夫子思維的核心,又引「不可為典要,唯變所適」,而「唯變所適」就是適這個「時」。所以,「時」的觀念絕非「時時刻刻」,而是適時,這就與「變」有相當的關係。
雖然「學」在儒家是一個必要條件,也有豐富論述,但是如果只有「學」,在「學而時習之」這語意裡,恐怕還是不夠。除了「學」,還必需還要再加上「時習之」的工夫。因此,「學而時習之」,也就是「學能時習之」;換而言之,如果「學」不能「時習之」上,恐怕這個「學」只是淪為空談,況且孔夫子也講:「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史記.太史公自序》)
為什麼只有「學」還不夠呢?為什麼「學」還必需建立在「時習之」上?先引孔夫子講:「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論語.子罕》)若按此話,可以共「學」,但未必可以合於「道」;可以合於「道」了,但未必能「立」;可以「立」,但未必能達到「權」。從這話可以看到一點,從「學」達到「權」,還要加上一段工夫。什麼是「權」?
毓老師講:
「權」的境界是「權變」,不能「墨守成規」!
要怎麼達到「權變」?又講:
就是要識時的人才知變,時不對了,就變了,就是知時。若不懂識時,怎麼變?為什麼要「權」?因為時非變不可了,不能墨守成規了。所以,要有識時的智慧才可以行權,否則永遠沒法行權。(1994.12.14)
從上述,「學」、「時」、「權」三者應搭配一起看待,若有「學」而沒有「時」、「權」,極有可能成為「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烖及其身者也。」(《中庸》)固然「學」很重要,但是要能站在「學」的基礎上,而進一步運用「時」、「權」,這可能比只有「學」來的更為重要。
然而,什麼是「時」、「權」?試舉一個例子,子張有次問孔夫子:「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論語.為政》)在這章裡,從殷(商),到夏,到周,這是三個不同的「時」,有這三個不同時間序列的王朝,但都有共同的一個原則,就是「損益」,「損益」就是行「權」。什麼是「損」?什麼是「益」?在《易經》裡就有〈損〉、〈益〉兩卦,無獨有偶地,這兩卦都講到「與時偕行」。要怎麼樣「與時偕行」?簡單來講,損就是損其不好的,益就是增加好的,而這損益必須配合「時」來實行。所以,「學」必須能建構在「時」的權變中逐步調整,而這調整原則包含了因革損益。
當我們掌握了「學」與「時」,接著的要討論「習」字。什麼是「習」? 毓老師講:
書上註解「鳥數飛也」。小鳥學習飛時,不知拽了幾十遍,不知跌了多少次,才飛得起來;小鳥屢次學飛,忽然間才騰空,才會飛,這叫做「習」。我們讀書,也得要下這種工夫,才能有所得。(1995.10.02)
依此,「鳥數飛」是雛鳥從「不會飛」而時習到「會飛」的歷程;所以,學了必得能在時變中來習之,「習」字是從「不會」到「會」、從「無」到「有」的實踐過程。據此,曾子講:「傳不習乎?」傳是必須要習,這是非常肯定地,傳習也就是「學而時習之」的註解。
「學而時習之」不光是「學而時習之」就完了,還得「不亦說(悅)乎」。這個「悅」是悅什麼? 毓老師提供了一思考方向,說:
他悅的是新發現,有新發現不就因為那個「時」嗎?所以「學而時習之」,就能「不亦說(悅)乎」了!(1995.10.02)
這個悅,就是悅其新。
(待續)
【奉元問學之三】「臺灣當代文化史」課程心得——對「二戰後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流言的駁正(上)
文/廖鶴群
編按:今年一月的冬季課程,奉元書院特邀李淑珍老師開「臺灣當代文化史」課程,講述臺灣近現代歷史與文化的發展,深入淺出,生動活潑,頗受學員好評。「臺灣當代文化史」在三月開始的春季班也繼續上課,將會一直上到六月底。本期再次邀請該課堂的廖鶴群撰寫上課心得。本文是從「臺灣當代文化史」課程中討論的議題衍伸出來,單獨討論,針對時下敏感的議題進行理性地探討、客觀地論,將會分成上下兩篇。雖然是上課心得,但剖析細膩,旁徵博引,圖文並茂,頗有專業研究者的水準,可讀性很高。
一、前言
在本期的「臺灣當代文化史」課程中,隨著課程的進展,筆者對臺灣文化多元族群的性格及其影響,有了更深的瞭解。不可否認,「族群」議題始終是臺灣社會必須面對的一道檻,遠從原住民,到荷西、明鄭及漢人移民的閩客漳泉等等,某個角度的臺灣史,似乎也是一個族群互動史。如今,當代的我們也面臨著屬於我們時代需要解決的族群議題。為了克服近現代的歷史因素加上政黨、文化與意識形態的差異所形成的隔閡,也許,對我們的歷史重新平心靜氣的認識,是解決問題必要的一個前提。
為了藉由理解歷史以消彌族群間互相的疑慮甚至厭惡,本文將對「二戰結束以後,有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未返回日本,並轉為臺籍」此一說法作一淺易考證。上述引號內的說法作為流言,近幾年在兩岸蔚為風行,但實際上其所指涉顯非事實,並已數次經由學者駁正。[1] 然而遺憾的是,從信息傳播的模型中可以發現,在網際網路時代資訊傳播的快速與便利之下,現今的流言往往如春草般蔓延滋生,難以根絕,而面對層出不窮,時不時重新萌芽流行的流言,瞭解真相者實有一再反駁、正論的必要。由於「二戰後有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轉為臺籍」的說法,至今仍然傳聞不絕,因此筆者雖不免因循承襲、拾人牙慧,仍將試對此流言再次釐清,以求導正視聽,增加真相聲量,也降低流言中錯誤資訊的負面影響。由於篇幅所限,本文將分為上下兩部分,第一部分探討流言的起源與傳播,第二部分則就數據資料稍加考證。疏失錯誤之處,請不吝賜教。
二、「二戰後有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轉為臺籍」流言的起源
「二戰後有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轉為臺籍」一說在網路上的流傳發酵,起源於一篇名為〈楊振明教授記述:臺灣竟然還有那麼多日本人!〉的文章(以下簡稱為「楊文」),此文大意為:二戰結束後,有三十萬「皇民」歸順為中華民國國籍,至今日已繁衍至一、二百萬之數,是當今臺灣「臺獨」、「去中國化」的主要推手。該文有許多變體,也經常以不同篇名出現,惟大意並無二致。[2]
楊文約在 2014 年夏天在網際網路上開始流傳,並很快引起波瀾。關於楊文的出現,時任《中國時報》副總主筆,因而與楊文有第一手接觸的福蜀濤先生,已經於 2016 年底撰文說明了事件始末。[3] 2014 年 6 月 5 日,《中國時報》總主筆接獲「楊振明」投書後,即交福先生處理。福先生央請了幾位研究臺灣史的學者過目商榷,得出的結論是:楊文中所指稱三十萬「皇民」留在臺灣之事幾無可能,也許充其量勉強可說是指「皇民化」的臺灣人。為了確認文中所指究竟是「皇民」或「皇民化」,福先生試圖聯繫作者「楊振明」求證,但始終未獲其人。此外,投書中雖附有一張對開半張的《臺灣新生報》,聲稱可據以查詢當年戶籍資料以資證明,但報載信息不僅杳不可追,且在個資法實施後,戶籍屬於隱私資料,更是無從查證。楊文內容既無法釐清真偽,《中國時報》也就未予以發表。孰料在編輯電郵往來之間,該文因轉傳而外流,一發不可收拾,乃引起了之後的風波。
三、關於「楊振明」其人及其觀點出處
楊文的作者「楊振明」其人於當時即不可考,在福先生的紀錄中已經清楚說明了。不過,在對網路上流傳的各個楊文版本進行比對之後,可以發現不同版本間,「楊振明」的個人細節有些許的出入。大體上,主要可概分為「楊振明記述」與「楊振明教授記述一位老人(1933-)的口述」兩種版本,兩者的差異是「敘述者」與「紀錄者」的不同,可以說是嚴重的矛盾。其次,關於「楊振明」的身份,有「老人」、「閩南人」、「臺胞」、「教授」、「臺灣大學教授」等各頭銜,年齡也數度變化。此外,更有許多此處的讀者心得,混雜成了彼處正文的情形。[5] 筆者認為,種種錯置與張冠李戴的情形一再表明了「楊振明」並無其人, 或者說並非現今流言中所形容之人;好事者們雖然為了增加文章的可信度而為作者杜撰了許多「屬性」,但作者的身份不明以及履歷混亂,對於以「親身經歷」為號召的楊文來說,反而彰顯出了其內容的不可靠。
而假使「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的說法來源,並不是如「楊振明」所述是他親眼所見而得,那麼此一說法究竟是從何處憑空而生呢?在筆者目前所見資料中,最早可以推至 2005 年 1 月 4 日,在電視節目《李敖有話說》第 217 集裡,李敖先生在討論「美日介入二二八」的題目時,提出了這種說法。他的主旨是: 臺灣光復以後,日本人約有三十一萬人留在臺灣,其後則導致了日本人介入二二八事件。[6] 日本人與二二八事件的關係非本文討論對象,本文著重指出的是,在「日本人留臺人數」一節上,李敖先生節目當中的說法相當容易導致閱聽人的誤解。且引一段逐字稿如下:
然後我們再看陳儀在四月八號給蔣介石的這個報告,看到沒有,本省日僑光復後約三十一萬人,臺灣被日本人統治五十年,中國收回臺灣的時候,有三十一萬日本人在臺灣。請大家注意啊,這個秘密文件太有趣了,上一年,就是 1946 年 3 月,魏得邁,美國的在中國的這個軍事方面的頭子,魏得邁將軍曾為職立言,曾經向我陳儀很強調地說,日人留臺必有後患,日本人不把它趕走,不徹底把它清走,留在臺灣必有後患。至今,我陳儀今天深感其言,我今天真的感覺到魏得邁將軍看法正確。這個美國佬啊看法正確,美國佬是說日本人這三十一萬人,你不趕快把它遣送回去,它鬧事,它必有後患,今天果然有後患。為什麼有後患呢? 因為二二八事變原來不完全是本省人和外省人的問題,二二八事變有日本人混進來噢。(中略)奇怪啊,臺灣不回到中國手裡了,你日本人在幹什麼?就是剛才陳儀所說的,他沒有聽美國的將軍魏得邁的勸告,居然留下一些日本人在臺灣,結果後患無窮。
在這段談話裡,李敖先生已經為觀眾形成了「光復後有三十一萬日本人滯留臺灣」、「陳儀沒有將日本人全數遣返」、「滯留的日本人與二二八事件有關」等印象。然而,李敖先生的引述存在著嚴重的疏漏。他所引用的「秘密文件」,實際考察後,可以得知其實是 1947 年 4 月 8 日陳儀呈蔣中正的電文。為求謹慎起見,本文乃引其電文全文如下:
本省日僑光復後共約三十一萬人,魏得邁將軍建議兩次遣送,尚留三千六百餘人,此次事變發生,更感日僑決不宜留用。
因臺胞通日語日文,且曾受日人煽動,尚存崇拜日本輕視中國之心理,此次事變,日僑中有參加者,有特衣和服在街上行走,表示可不致被毆者,有勸外省人避居其家,隱然以保護自居者,似此情形,其為患已甚顯著。
現在各工廠技術人員,多數可不用日人,公務機關、教育機關,根本不應用日人。為清除日本遺毒,消滅叛國隱患計,所有留用日僑,擬於四月底以前全部遣送,不留一人。可否,敬請鑒核電示衹遵。
臺灣大學日本教授應予遣還事,職曾商諸白部長,而白部長似不同意,但為國家計,留臺日僑必須全部遣還,蓋內地各省對於日人之有學術技能者不妨採用, 臺灣則決不可留用。上年三月魏得邁曾為職力言,日人留臺必有後患,至今深感其言之忠讜也。6
兩相對照之下,可以發現李敖先生很明顯的忽視了「當時已經展開遣送作業,留臺日人僅剩三千六百餘人」以及「陳儀強烈主張將留臺日僑全部遣還」兩項事實,以致形成了錯誤的片面印象。這些錯誤印象,作為將二二八事件歸咎予日本人的口實,日後還可以在一些社論文章中不時見到。[8] 從此可知,楊文中所揭櫫的並非是隱藏多年的史實或獨家觀察,而是早已存有的一種政治論述,且這種論述的依據,是在對史料僅有片面與錯誤的理解下產生的。
四、2014 年後楊文的傳播與影響
既然楊文中的觀點與說法都是蹈襲舊有的特定政治觀點,何以在 2014 年以前,「二戰後有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轉為臺籍」的說法並不真正盛行,而楊文能夠在 2014 年時以野火燎原般的態勢迅速傳播開來呢?筆者以為,這一現象首先當然需要「歸功」於網際網路與社群媒體的蓬勃進展。在講求點閱率的年代,聳動、偏激與「爆料」性的標題與內容,容易吸引群眾的眼球,使得媒體樂於進一步持續報載。傳播分眾化趨勢的加劇,也使得特定資訊能夠以極有效率的方式,將有明確意圖與目標的訊息傳遞到特定人群之中,其受眾往往會成為新的訊息傳播中心,同時也會形成小型的公共輿論。此外,2014 年時,智慧型手機在臺灣已經相當普及,傳播工具多樣化,如 Facebook、Line 等社交工具便能夠輕而易舉的透過人際網路進行資訊傳播,其感染力遠非電視節目、部落格等單向傳播的媒體所能及。
其次,則是由於 2014 年時的特殊政治氛圍。陳扶餘先生指出,當時的深藍群眾處在深感窘迫鬱悶的政治環境之下,楊文正好作為其情緒的出口,因此不僅疏忽而輕信之,甚至還廣泛的寄給中國大陸的涉臺單位及研究機構。[10] 武之璋先生則認為,許多藍營人士在無法理解極端親日反中人士的心態及作為的情況下,楊文的說法提供了一種貌似合理的解釋,因此有不少人也就對此流言深信不疑。[11] 筆者以為,在 2014 年時,臺灣社會社會充斥著焦慮不安的情緒,族群分化極為嚴重,並進一步的促成了族群對立,一種憤怒、敏感甚至帶有些亢奮的群體意識在對立的局勢下很快成形,個體在此時往往容易囿於成見,而喪失獨立思考力、社會責任感甚至根據基本常識的判斷力,此種環境正是最典型的流言溫床。楊文在此時不僅鎖定了受眾與明確的攻擊目標,且在論述中以「族群認同」、「親身經歷」、「正義感」形塑作者與讀者、讀者與讀者之間的共同意識,其對情緒的渲染與激化強化了說服力,許多訊息接收者在情緒之中,進一步以各種想像、捏造以及誇大的方式對其進行補充與論證,並旋即搖身一變為訊息發佈者,如此一來,其影響規模也就隨之擴大了。
最後,除了上述的情緒化式流言傳播之外,筆者尚以為此說無論是對臺灣的統獨兩派或者對岸,都有可借題發揮之處,因此也不能忽略有特定有心人士刻意加以提倡的可能。戚嘉林先生即疑心這有可能是一種挑撥兩岸相互誤解仇視的宣傳戰,[12] 許多關心此一議題的學者也都表達了對族群分裂的擔憂。
2014 年開始流傳的楊文,約在 2016、2017 年時,隨著《灣生回家》的話題與部分人士的公開談話,又掀起了新一波的傳播潮。[14] 至今,在 2018 年的夏天,仍然不時可以見到嶄新的刊載。不幸的是,在文章散佈過程中,其內容不斷經過渲染,逐漸誇大,「滯臺日人後裔」從一、兩百萬人,逐漸衍變為四百萬、五百萬、六百萬人,且持論者包含軍事背景人物,言之鑿鑿,甚具煽動作用。[15] 除了在各大社評、社群網站、新聞農場廣為流傳之外,也被製作成影音,並見於環球時報、世界日報一類甚具影響力的傳媒及正式出版品之中,甚至有書籍在討論時直接以楊文為立說依據。[16] 儘管兩岸均有學者欲澄清此流言,怎奈以訛傳訛,眾口鑠金,從兩岸網路論壇的討論中,可以發現此說在公眾心中已留下刻板印象,徒增互不諒解的氛圍。需要慎重指出的是,這樣情緒化的流言起初可能只是為了宣洩憤懣、歸咎責任,凝聚群體的攻擊目標,但一時的激情過後,卻有可能淪為特定政治主張的依據,甚至是武力衝突的口實,吾人對此實在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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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純就「二戰後在臺日人」數量及相關留用、遣送等問題的討論此處且不舉,僅列一些針對本文下述「楊振明」的文章有駁正論述的文章。如:
武之璋,〈臺灣有多少日本人的後裔?〉,武之璋的部落格 2014 年 7 月 14 日,https://goo.gl/ys6fca(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戚嘉林,〈在臺日人後裔有六百萬? 慎防挑撥〉, 中國評論通訊社 2016 年 12 月 21 日,https://goo.gl/ LgLDsk(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陳扶餘,〈戰後「30 萬日本人轉為臺籍」謠言分化兩岸同胞情感〉,風傳媒 2018 年 2 月 28 日,https://goo. gl/fFLcMk(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名家偽語錄,〈臺灣老人楊振明教授記述 :是日本人在搞臺獨!〉,RUMOR&TRUTH 2018 年 3 月 27 日, https://goo.gl/FvPT42(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2] 以「楊振明、日本人」為關鍵字,即可搜尋到楊文的各類轉載與變體。
[3] 福蜀濤,〈戰後 30 萬日本人轉為臺籍?〉,堅料網 2016 年 12 月 22 日,https://goo.gl/cgHBSz(2018 年5 月 26 日檢索)。
[4] 王筱莉、趙來軍,〈社會網絡中具有懷疑機制的謠言傳播模型〉, 《上海理工大學學報》(2002:34), 頁 428-429。
[5] 仔細考察楊文的內容,處處可見明顯的可疑之處與斧鑿痕跡。譬如,臺灣大學顯然沒有一位八十餘歲的「楊振明」教授而至今不為人知。在部分版本中,「楊振明」的開場白是「以前我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臺灣有激進親日分子」,這與文章後段所謂「我只本良知,將上述歷史事實,提供參考……喚起國人記憶,揭穿在臺日本皇民餘孽背景,披著羊皮狼的面紗,使現在的臺灣人認清他們的真相,使他們無處遁形」的說法不能契合,後者言下有長慮久思,顯然不太可能是「過去不能理解」而一旦投書即恍然大悟。另外又如「我不是在投稿,我只是在提供歷史事實」與「凡有血性的同胞懇請轉傳」,起初口氣有如投稿報刊,而後又要求讀者轉傳,均可看出文章不斷轉傳後的拼湊痕跡。
[6] 李敖,《李敖有話說第 217 集》, 鳳凰衛視 2005 年 1 月 4 日播出。影音資料存檔參見:https://goo.gl/42UNVt(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7] 李敖,《李敖有話說第 217 集》, 鳳凰衛視 2005 年 1 月 4 日播出。影音資料存檔參見:https://goo. gl/42UNVt(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8] 譬如,政治評論者海天曾寫道:「『二二八事件』最主要的原因是臺灣有三十萬日本人滯留臺灣不肯回日本, 這才是禍根……但是陳儀的心太軟,居然答應這些回國沒有生計的三十幾萬日本人可以留在臺灣。這是陳儀所犯的最大的錯誤。這三十幾萬日本人變成此後臺灣動盪的禍根」。此說顯非歷史事實,若試問陳儀何以如此縱容日本人,其根據則是「中國人心胸寬大」以及「陳儀之妻乃日本貴族」,這當然不具任何說服力,但一經著書立說,想來亦起到了混淆視聽之效。究其實,其主旨仍是在討論二二八事件的責任歸屬及陰謀論。參見:海天,〈從五個不同的角度看「二二八事件」〉,天下縱橫談 2007 年 3 月 16 日,https://goo.gl/LBgkvT(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9] 國防部史政編譯局,檔案資源編號:2.2.5.1-1;案名:臺灣區日俘 ( 僑 ) 處理案,檔號:0034/545/4010/14/004。
[10] 陳扶餘,〈戰後「30 萬日本人轉為臺籍」謠言分化兩岸同胞情感〉。
[11] 武之璋,〈臺灣有多少日本人的後裔?〉。
[12] 戚嘉林,〈在臺日人後裔有六百萬?慎防挑撥〉。
[13] 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二二八事件資料選輯(二)〉(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2), 頁 233。
[14] 陳宣儒所著《灣生回家》書籍於 2014 年 10 月由遠流出版社出版,黃銘正導演於 2013 年即從事田野調查並拍攝的同名紀錄片則於 2015 年 10 月 16 日上映,當時形成了一股「灣生熱潮」,當然也引發了許多相關的爭議。2016 年 12 月,原書作者陳宣儒被發現身份造假,再次引起了討論。筆者想額外提及的是,陳宣儒的身份問題,早在 2013 年 5 月 24 日即由前《產經新聞》臺北支局長吉村剛史撰文揭發,臺灣作家管仁健也曾於2015 年 10 月 20 日投書媒體質疑,都均未被重視。我們在看待歷史時,是否總是容易被預設立場影響,傾向相信我們想要相信的「事實」而忽視「真相」,是值得時時懷疑的。
[15] 除了楊文本身在轉傳時的內容不一,另外公開的談話、文章也層出不窮,使得這種說法彷彿逐漸形成了一種的論。如:
楊建成,〈從 500 萬日系臺灣人看臺日關係變化〉,世界日報 2017 年 4 月 30 日,https://goo.gl/4zQX54(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環球時報,〈退役中將:2020 年前後會爆發臺海戰爭一舉奪臺〉,環球時報 2016 年 12 月 17 日,https://goo. gl/ezqBu4(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東森新聞雲,〈抗戰還未結束?許歷農:日本培養臺獨人士分化臺灣〉,ETtoday 2015 年 10 月 26 日, https://goo.gl/1LXT2V(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16] 孟真,《天地良心:不容青史盡成灰》(桃園:楊書育,2015),頁 14。
[17] 臺影新聞史料 001 捲,實體物件識別碼:PTV001;事件時間:1945 年,出品:臺灣電影文化公司,1946 年 5 月。數位影音存檔可參見:https://goo.gl/jN7bnR(2018 年 5 月 26 日檢索)
【奉元論學之四】毓老師逝世七週年紀念會講課影片心得
文/王往明
編按:本文為奉元書院的一位會員,於今年3月25日舉辦的「毓老師逝世七週年紀念會」上觀看「毓老師講課影片」後,深有所感,因此撰寫此心得投稿。
「聽懂沒聽懂?」我想了一下,影片中毓老師接著說「還自己騙自己!」這讓學生聽了萬萬不敢造次,去偽才是上策。對於影片中毓老師提到親子關係的片段,我特別有印象。小孫子問毓老師:「中國歷來換過多少朝代,憑什麼讓全世界人相信孔子的思想能讓天下太平?抑或只是胡思亂想?」大哉問!毓老師的孫子果然不同凡響,直指問題核心,接觸書院兩三年,至今我尚未敢朝「國治、天下平」的境界去思量,仍只在修身階段。但如果平時不慮深,一點一滴,何以時機來時能通敏了?面對小孫子的提問,毓老師提供不單是春秋的思想層次,而是孔子怎麼用。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接著助叛為了討大夫,表明「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人活著就是要以美利利天下,學印順法師的佛在人間,造就這塊土地的未來。
毓老師當時提出警言,「與朋友交,言而有信」,我回想起高中時,開始有詐騙集團,比起金光黨操弄受害者貪慾,更利用父母愛子或百姓善良救濟的一面,慢慢地臺灣人情味薄了,人與人之間堤防多了,白沙在涅,影響了整個世代價值觀。毓老師再三叮嚀,別「迷」。坤卦「先迷失道,後順得常」,若有契機,仍有後望。當年上大學,臺灣剛開始網路普及,頭幾年時間我都在 BBS 與 MSN 上頭,好險我後來警覺荒廢揮霍,近年對於手機網路崛起,已能用而不迷。現在青年學子普遍吸了網路鴉片,迷惘的時間比較長,該在小孩碰壁後,父母師長預備好用機乘時,好讓他們反省後有收穫。「父母不用管,全靠德行感」,在保障迷途不遠的情況下,「寧可養子叫人嚇,不可養子叫人罵」就容易多了。
毓老師說「學」要「翫味」,到熟的地步。今年也是物理大師費曼(Feynman)誕生一百周年,有張照片是他逝世後,別人發現他辦公室黑板寫著兩句:「What I cannot create, I do not understand.(我不能重創造的東西,即我不瞭解)」、「Know how to solve every problem that has been solved.(知道如何解出每一個已經被解過的問題)」。我想,有成就的大師們,莫不對於真知往往嚴謹,貫通後有新思想。這跟毓門「一字一義」、「上句不懂不讀下句」、「為學不能照著講,要接著講」之精神,不謀而合。
【公告事項之一】夏季課程公告
文/秘書處
秉承 毓老師「以夏學奧質,尋拯世真文 」之遺訓,開設夏學課程,堅持傳經與傳道並重的精神,以古書啟發今人智慧,活用經典,繼往開來。
★夏季課程簡介:
◆週二【武俠世界新探】 7/10 ~ 8/14,週二晚上七點至九點,共 6講
「武俠」是極具中國特色的主題,又涵融了濃郁的古典風情,在刀光劍影的「成人童話」之外,從角色性格、文學寫作,自然地探向更深層的內在意涵,進入文學、史學、哲學的視域。
中國武俠文化的層面多元,融入傳統的文史哲等安身立命之道,也同時展開著飲食、書畫、武術、醫學等各種範疇的理解和想像,甚至由此展開人性本質、技擊文化、生命美學等領域的探索,其中涵蘊了無窮的可能性。(詳見網頁)
網址:https://fongyuan.org/course-tue-201807
報名:https://goo.gl/mqESWN(亦歡迎現場報名)
◆週三【公羊春秋——孔子教我們做個好領導】 7/11 ~ 8/8,週三晚上七點至九點,共 4講(8/1老師請假,停課一次)
孔子在《春秋》運用了極為精密深詳而系統化的筆法,借用魯國歷史,將他認為一位領導人值得追求的理想典範,應該避免的居心及行為,以實際的事件案例展現出來。在《春秋》中,我們可以發現孔子將宇宙中最珍貴的,也最能實現個人生命,促進組織永續發展的共通原則,巧妙地藉助文字、事件、言行,以「隱喻」、象徵的手法,提出了他一生的心得與智慧。(詳見網頁)
網址:https://fongyuan.org/course-wed-201807
報名:https://goo.gl/mqESWN(亦歡迎現場報名)
◆週四【中國學術流變史】 7/19 ~ 8/23,週四晚上七點至九點,共 6講
中國學術之彼此交錯複雜,如先秦諸子百家之相互影響、漢代經學與魏晉玄學,以至隋唐佛學、宋明理學,無論經學與思想,儒、釋、道三家都有密不可分之關係。其中,如何在交流中,互相涉入,取精用宏,以自增益。可謂多彩多姿,精彩絕倫,可說是一種腦力震盪,能激發出無限之智慧。(詳見網頁)
網址:https://fongyuan.org/course-thu-201807
報名:https://goo.gl/mqESWN(亦歡迎現場報名)
◆週六上午【老子道德經的帝王學】 7/7 ~ 7/28,週六上午十點至十二點,共 4講
毓老師曾說:「不讀孔子不知中國文化之博大,不讀老子不知中國文化之精深。」學習夏學一定要學老子!中國思想兩大主流,儒、道兩家學說的來源不同,目的也不一樣。儒家出於禮學,講究典章制度;道家出於史學,講究達到目標。本期課程將分享老子的領導統御學,以及要如何將這套學問和智慧運用在工作及生活當中。(詳見網頁)
網址:https://fongyuan.org/course-sat-am-201807
報名:https://goo.gl/mqESWN(亦歡迎現場報名)
◆週六下午【老實寫字】 7/14 ~ 8/18 週六下午三點至五點,共 6講
書法是門值得長時間接觸的藝術。作為文化象徵,飽含著人文與歷史的意義。
提筆臨摹寫字,是藉著面對碑碣法帖的機會,感受漢字的美感,並嘗試與古人交談,從中學習前人智慧。(詳見網頁)
網址:https://fongyuan.org/course-sat-pm-201807
報名:https://goo.gl/mqESWN(亦歡迎現場報名)
【公告事項之二】臺大奉元社暑期讀書會
文/奉元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