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元學會例會
林義正老師主講
6/15於鶴山別苑-台北市羅斯福路三段277號十樓14:00-16:00
一、孔子與《春秋》到底有何關係?
《春秋》指什麼?是百國《春秋》?魯《春秋》?是不修《春秋》?已修《春秋》?
孔子「修」?「作」? 或「修作」(成、次、著、為)?是抄錄、講述?整理?筆削?
證諸《論語》《孟子》:
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6.24)
顏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15.11)
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14.15)
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滕文公下》)
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孟子‧離婁下》)
二、《春秋》有筆法嗎?筆法的目的何在?是修史垂鑑?或明義示法?
書實錄∕寓褒貶∕示治法
三、傳《春秋》義者,有那些流派?
至西漢時,有左氏、公羊氏、穀梁氏、鄒氏、夾氏之傳。後世成書者有《左氏春秋》、《公羊春秋》、《穀梁春秋》,即後世稱作《左氏傳》、《公羊傳》、《穀梁傳》。
四、三傳各有詮釋的型基、目的與方法。
《左氏傳》:型於過去、示真實(利害成敗)、依成文、直書其事。
《穀梁傳》:型於當下、示義理(禮義批判)、依口說、明正謹始。
《公羊傳》:型於未來、示義法(撥亂致治)、依口說、明義託始。
五、《公羊春秋》傳承的科、旨、例,所見如下:
- 《公羊傳》書法
「三世」異辭(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五始」、「內外」(《春秋》錄內而略外,於外大惡書,小惡不書,於內大惡諱小惡書)、「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遠也。」、「託始」、名例(州不若國,國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文不與而實與」。 - 董仲舒《春秋繁露》所述有:五始、三等、六科、十指、新王受命改制質文、絀夏親周故宋,以春秋當新王、異內外。
- 何休《文謚例》云:「此《春秋》:五始、三科九旨、七等、六輔、二類之義,以矯枉撥亂,為受命品道之端,正德之紀也。」(公羊傳徐疏引)
「所見者,謂昭、定、哀,己與父時事也。所聞者,謂文、宣、成、襄,王父時事也。所傳聞者,謂隱、桓、莊、閔、僖,高祖曾祖時事也。異辭者,見恩有厚薄,義有深淺。時恩衰義缺,將以理人倫,序人類,因制治亂之法。……於所傳聞之世,見治起於衰亂之中,用心尚麤觕,故內其國而外諸夏,先詳內而後治外,錄大略小,內小惡書,外小惡不書,大國有大夫,小國略稱人,內離會書,外離會不書,是也。於所聞之世,見治升平,內諸夏而外夷狄,書外離會,小國有大夫。…至所見之世,著治太平,夷狄進至於爵,天下遠近大小若一,用心尤深而詳,故崇仁義,譏二名。……所以二百四十二年者,取法十二公,天數備足,著治法式。」(《公羊傳解詁‧隱公元年》) - 《春秋說》設有
- 「三科九旨」。何休《文謚例》云:三科九旨者:新周故宋,以《春秋》當新王,此一科三旨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二科六旨也;內其國而外諸夏,內諸夏而外夷狄(,天下遠近大小若一) ,是三科九旨也。如是則三科九旨,正是一物。
宋氏之注《春秋說》云:三科者一曰張三世、二曰存三統、三曰異內外,是三科也。九旨者一曰時、二曰月、三曰日、四曰王、五曰天王、六曰天子、七曰譏、八曰貶、九曰絕。時與日月,詳略之旨也;王與天王天子,是錄遠近親疏之旨也;譏與貶絕,則輕重之旨也。如是三科九旨,聊不相干。 - 七缺。即為夫、為婦、為君、為臣、為父、為子之道缺也、及郊祀不脩,周公之禮缺,是為七缺也。
- 「三科九旨」。何休《文謚例》云:三科九旨者:新周故宋,以《春秋》當新王,此一科三旨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二科六旨也;內其國而外諸夏,內諸夏而外夷狄(,天下遠近大小若一) ,是三科九旨也。如是則三科九旨,正是一物。
六、《公羊春秋》義略述
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則未知其為是與?其諸君子樂道堯舜之道與?末不亦樂乎堯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義,以俟後聖,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哀公十四年春《公羊傳》文)
微言:張三世、存三統(通三統、存三正。新周故宋以《春秋》當新王、春秋王魯、託魯隱公為始受命王)、異內外(風內外)、貶天子。
大義:大一統(尊王、王者無外、王者無敵、王者無求;退諸侯:不與諸侯專封、專討、不與致天子;討大夫:大夫之義不得專、大夫不敵君;不與夷狄之主、執、獲中國)。
大居正、崇讓、尊禮(譏始不親迎、譏世卿、譏二名)。
示親親之道、推崇信義、賢智勇、守經達權。
七、結語:引《史記》之述《春秋》義作總結。
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辭,而旨博。故吳、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會,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於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損之義,後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
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表,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史記‧太史公自序》
林義正,臺灣彰化人,1946年生,現已退休。曾任北斗國中教師、臺大哲學系教授,系主任,講授中國哲學史等課程,專攻孔學,曾撰《孔子學說探微》(1987)、《虛懷若谷》(1991)、《春秋公羊傳倫理思維與特質》(2003)、《孔學鈎沈》(2007)《《周易》《春秋》的詮釋原理與應用》(2010.12)等及論文四十餘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