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謝鐵剛學長的推薦,思明此次接 讀書會,責任可謂不輕,實在惶恐。而所選讀之《文字析義注》一書之注者,王永誠教授與鐵剛學長曾同在魯先生師大金文特別班受業,先生以學術為公器而開放旁聽,一時,台北公私大學教授、學子,競相集坐凝神靜聽,於是,先生情商校方借予最大教室,坐席分前後兩區落,前區保留給長者及研究生員,後區留給大學部有修大文學課者,思明只有陪末。思明於甲辰年負笈師大,即從魯先生習四年《說文》課(其他科別則至先生辭世前半載),對先生於文字六書之思創,雖講非惟專學,亦能謂頗得其旨,況又添就於奉元書院得毓老師在經學上之提點,正好是「明六書而通經史」,所以「探識文字之本原,以求經傳之正詁」為本次讀書會之核心,冀祈諸學長多參與指正思明之不足,思明定竭盡力赴。
今就文字釋義方法尋求對經傳解詁之義理,例舉以《大學》傳文第二章作說明,原文如下:《湯之盤銘》「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周雖舊邦,其命唯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亟。
案「茍」,非《說文》艸部訓艸也從艸句聲之苟(ㄍㄡˇ)。應為《說文》茍(ㄐㄧˊ)部:訓自急敕也從羊省,從包(勹)省,從口之茍。從羊猶善之從羊,然甲骨鐘彝所書不從勹口,而從卩 (節省)口,案卩口與勹口取義相同,皆言慎也,見《易》「坤.六四:括囊無咎,象曰:括囊無咎,慎不害也」。又茍苟形近而溷譌,從艸之苟無所取義,應於茍為義。又依魯先生於六書形聲創說謂聲必兼義,諧聲字其聲符必為初文。依此,茍即為敬之初文,言茍日新者謂敬慎其德也,見《易.繫上》:「日新之謂(就是)盛德」及<文言>:「成德為行,日見之行」,即敬者要守持用恭,知所以始、所以終之謂也。本章構篇以《盤銘》、《康誥》及《詩》言各個層次之「新」,之後,其結論為「無所不用其亟」,亟音義同極,與茍為音同,與敬雙聲,為敬之借字,則全章首尾呼應,音義一貫,日新謂德見於《古文尚書》<仲虺之誥>:「德日新」;<咸有一德>:「惟新厥德…時乃日新」,故從己德(新)至民德(新)及邦國德(新),故君子無所(處)不用敬。又《易‧需》「六三:需於泥:象曰:敬慎不敗。上六: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然何為之新?再者「新」構字所從之䇂(ㄑㄧㄢ),是有深意,見《文字釋義注》,而許書釋形祇得一端,蓋《尚書‧梓材》深得其旨,於釋「新」,礙於篇幅留待堂課討論。
除此,於原字義亦可有助於辭章創作:例如李義山<春雨>有「雲羅一雁」句,比杜工部<旅夜書懷>「天地一鷗」句,於境尤勝,晏小山<蝶戀花>「畫屏閒展」之少睡比「輾轉反側」更顯溫柔敦厚。文字聲韻固為考據訓詁不可或缺之條件(用),也是文藝創作之所倚之養分(體),條件只是工具,養分才是固本培元(體用兼備),李、晏不就是以「羅」「展」字義之本原來構辭罷!另外原文字形義也有助書藝構篇,不必把「文字學」看成專學,而祇是在陶冶生活情趣中,另一種可以運用的素材。
作者:龍思明
《文字析義》讀書會
【導讀老師】龍思明 老師
【地點】奉元書院(台北市羅斯福路三段 277號 羅斯福大廈 4樓 A側)
【交通】距捷運台電大樓站 2號出口步行約 5分鐘,台電大樓正對面
【地圖】
【講席簡介】
廣東省吳川縣人,曾任國立僑生大學先修班,至本班併入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後退休。平生所願是能以僑生從事僑教,而僑教在秉運華夏文化於有國人所居住之地。民國五十三年自越南負笈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生物系,躬逢李師漁叔、巴師壺天、魯師 實先、成師楚望諸先生設席授課,又得允從奉手。六十年以教育學士報投母校國文研究所深造。六十六年於 成師指導下以《王漁洋神韻說之研究》獲碩士學位。自五十三至六十六年於 魯師講授之尚書、太史公書、文選、文字學、週末金文班等均未曾有間。七十八至九十三年就奉元書院從 毓老習經子。